“太守,您知道苏婉是怎么死的吗?”姜瑜追问。她总觉得,苏氏妹妹的死,才是这一切阴谋的开端,只要找到这个源头,就能理清所有线索。
太守摇了摇头,脸色苍白得像纸:“我只知道她有个妹妹叫苏婉,早年间就没了,具体怎么死的,她从来没提过。有一次我好奇问了句,她当场就发了脾气,说‘死人有什么好提的’,还红了眼睛,我以为她是伤心,之后就再也没问过。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在跑。管家捧着个账本匆匆走进来,气息都没喘匀,声音里带着急意:“太守大人,您要的苏氏陪嫁账本,小人在库房最里面的暗格里找到的!那暗格藏得特别深,要不是仔细找,根本发现不了!”
太守接过账本,手指都在抖。他飞快地翻开,纸页被翻得“哗哗”响。可越往后看,他的脸色就越难看,最后“啪”地一声把账本摔在桌上,气得浑身发抖,胸口剧烈起伏:“果然是她!她不仅害死了阿莲,还拿阿莲的魂魄养怨煞!我竟然被她蒙在鼓里八年!我这个父亲,真是失职!”
姜瑜捡起账本,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。上面的字迹娟秀,却记录着一桩桩令人发指的事:“购南疆养魂坛一具,银五十两”“请玄师炼怨煞,银一百两”“填莲塘,银三十两”……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,时间恰好是阿莲死后不久。
她继续往后翻,还有几笔可疑的支出,都是用来买“阴木”“聚煞石”的,日期和河道开始出现怨煞的时间完全对得上。姜瑜将账本递给褚玄胤,声音凝重:“看来苏氏不仅和赵鹤勾结,早就跟岭南蛊寨有联系了。她养怨煞,恐怕不只是为了复活阿莲,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。”
褚玄胤翻看账本的手指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寒芒:“暗卫查到,苏氏的妹妹苏婉,二十年前溺亡在苏家的池塘里。当时负责处理后事的,就是岭南蛊寨的人——说是‘帮忙超度’,现在看来,根本就是帮苏氏处理痕迹。”
“苏婉……”太守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神里满是恍然,“我记起来了!当年我去苏家提亲的时候,见过苏婉一面。她和苏氏长得很像,只是性子软,说话轻声细语的,还给我端过茶。后来苏家说她溺亡了,我还惋惜了好一阵子,觉得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没了……”
姜瑜站起身,走到太守面前,语气坚定:“太守,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。苏氏的阴谋已经露了马脚,我们得尽快找到苏婉的遗骸,还有她藏在府里的其他邪物。不然等怨煞彻底失控,整个太守府,甚至潇湘郡的百姓,都会遭殃。而且我怀疑,那填了的莲塘底下,肯定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。”
太守深吸一口气,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。再抬眼时,他眼底的悲痛少了些,多了几分坚定:“姜小姐说得对。我这就让人去挖开后园的莲塘,再派些人去查苏婉的遗骸下落。不管花多大代价,我都要为阿莲、为苏婉讨回公道!不能再让苏氏继续作恶了!”
胡漂亮蹭了蹭姜瑜的手心,小脑袋轻轻靠在她的手腕上,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窗外。夜色越来越深,风从窗缝钻进来,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。姜瑜抚摸着灵狐柔软的毛发,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心里安定了些,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——苏氏,你藏了八年的秘密,终于要藏不住了。接下来,该好好算这笔总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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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守府后园的晨光裹着水汽,沾在草叶上凝成露珠,风一吹就滚落在地,溅起细小的泥点。十几个仆役握着铁锹站在莲塘边,铁锹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却没人敢先动手——昨夜姜瑜说这塘底藏着怨煞时,他们就吓得心里发毛,此刻看着被杂草和灌木覆盖的塘面,更是大气都不敢喘。
姜瑜手持桃木剑站在塘边,指尖轻轻拂过剑身,符文在晨光中亮起淡金色的光晕,暖融融地映在她脸上。昨夜她用寻踪符探查时,符纸在塘心位置烧得格外旺,还传来一阵细碎的呜咽声,显然底下不仅有怨煞,还藏着具被符咒封印的遗骸——正是苏氏早夭的妹妹苏婉。
“开始挖吧。”姜瑜的声音打破了寂静,她指尖弹出几张净化符,符纸像羽毛似的飘落在塘边,落地瞬间化作一道透明的光罩,“注意避开黑色的泥土,那是煞气凝的,沾到皮肤会又疼又痒,好几天都消不了。”
仆役们连忙应着,为首的那个深吸一口气,将铁锹插进泥土里。刚用力往下挖,就听到“咯吱”一声脆响,像是铁锹头碰到了木头。他心里一紧,放慢动作,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泥土——一块泛着黑渍的木板渐渐露出来,木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,扭曲缠绕,和河道里养魂坛上的纹路一模一样,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挖到东西了!”仆役忍不住惊呼,伸手就想去摸木板。
“别碰!”姜瑜的声音陡然拔高,快步上前拦住他,“那是封魂木,里面封着苏婉的怨煞,碰了会被缠上,夜里都睡不安稳!”
褚玄胤也快步走过来,周身的紫气轻轻散开,在封魂木周围凝成一道淡紫色的光罩,将那股阴寒气息挡在里面:“用桃木撬棍,慢慢把木板掀开。太守,让人把艾草和糯米送过来,等会儿要用它们压着怨煞。”
太守早就让人把东西准备好了,一听这话,立刻朝管家使了个眼色。管家不敢耽搁,转身就跑,没多久就领着两个小厮抱来一大捆艾草和一袋糯米,艾草的清香飘过来,才稍微压下了塘边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。
仆役们换了桃木撬棍,一点一点地撬开封魂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