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能想到，那个需要她“施舍”才能活下去的少年，有一天会成为她需要仰望的商业帝王？
谁又能想到，他们之间，竟然需要靠一份冷冰冰的商业合同，需要用“集团利益”、“战略合作”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，才能进行再一次的、心平气和的交谈。
姜陆繁不再犹豫。
她伸出手，拿过桌上的那支钢笔，拔开笔帽。
然后，在那份合同的最后一页上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的字迹，一如既往地，漂亮又洒脱。
“唰唰”几笔，干脆利落。
签完字，她将合同推回到李林萧的面前，身体向后，重新靠回了那张宽大的椅背上，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精明干练的、俏丽人姜总的姿态。
她看着他，那双清亮的眸子里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情绪。
“合同，我签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平静，“俏丽人，会按照上面的条款，支付相应的款项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上了那句最礼貌也最疏离的称呼。
“谢谢你，李总。”
“现在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李林萧看着合同上，那个熟悉又漂亮的签名，知道自己总算是走对了。
他赢了第一步。
他没有再多做纠缠，也没有再去看姜陆繁那张表情奇奇怪怪的脸。
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，将那份签好字的合同，放回自己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双肩包里。
拉上拉链，背上包，整个过程从容不迫。
在走到会议室门口，手即将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，他停下了脚步。
没有回头。
只是留下了一句，“我说过，”他的声音很沉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，“我会夺回，属于我的一切。”
说完，他便径直打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“咔哒。”
会议室里，只剩下姜陆繁一个人，和一室的死寂。
……
“呸呸呸！”
在确定李林萧已经走远了之后，前一秒还维持着冰山总裁人设的姜陆繁，瞬间破功。
她冲着门口的方向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，还伸出舌头“呸”了两声，仿佛要驱散什么晦气。
“你夺回什么啊夺回！”
她在心里，对着那个已经消失的背影，疯狂吐槽。
“这么中二的台词，也就你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了！你以为你在演什么少年漫的复仇男主角吗？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喊一句‘我的痛楚在你之上’？”
“你当这是什么八点档的苦情复仇剧吗？还‘属于我的一切’？拜托，我这家公司，从头到尾，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？”
“当初给你花的钱，难道还要我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不成？”
她模仿着李林萧刚才那副深沉又故作高深的模样，在心里翻了一个能翻到天花板上去的巨大白眼。
这家伙，真是几年不见，别的没学会，装逼的本事倒是日益精进。
不过……
做鬼脸归做鬼脸，吐槽归吐槽。
当最初那股被他那句中二台词尬到的情绪过去之后，姜陆繁还是泄了气。
她无力地瘫倒在身后的椅背上，看着桌上那份还未来得及收起的、合同的副本，感到了一阵无力。
“唉，没办法。”
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用手撑着额头，开始为自己这“引狼入室”的行为，寻找起了合理的解释。
“送上门的李林萧，能用一下就用一下吧。毕竟，幻萌那边的窟窿，总得有人来填。”
“不然的话，就真的只能回家里想办法了。”
“到时候，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爸，指不定又要拿着‘家族利益’的大旗，逼我去跟什么张总李总的儿子相亲，更麻烦。”
这么一想，好像和李林萧合作，也并不是最坏的选择。
至少，李林萧是个专业的、有能力的合作伙伴。
他想报复也好，想证明自己也罢，前提都是caesar和俏丽人的合作能顺利进行，他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。
至于他之后可能会带来的那些……私人问题。
那就之后再说吧。
车到山前必有路，她姜陆繁，还从来没在怕的。
至少，眼前这份合同，条款清晰，权责分明，有任何问题。
就在她这样心安理得地将自己说服，准备收拾东西，结束这混乱的一天时，那个熟悉又总是慢半拍的机械音，终于姗姗来迟。
【叮！检测到宿主与前任‘李林萧’达成深度商业捆绑，关系链复杂化！渣女指数显着提升！】
【系统评价：干得漂亮！宿主成功地将私人情感纠葛，转化为了斩不断的商业利益链条！金钱与旧爱交织，利益与恨意共存！这种公私不分、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，才是渣女的好榜样！系统为您点赞哦！】
【作为奖励，宿主获得：积分+1000！】
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奖励通知，姜陆繁准备起身的动作，猛地一顿。
她愣了好几秒，才反应过来。
“一千积分？”
她有些难以置信地，在意识里调出了自己的面板。
“还有，我哪里公私不分了？我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，你不要胡言乱语，败我名声。”
她觉得，自己对这个破系统的积分奖励机制，好像越来越捉摸不透了。
前两天，她和姬询在餐厅里，又是言语挑衅，又是肢体接触，暧昧气氛拉满。
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成中央空调了，结果最后也才奖励了区区50积分。
结果今天，她和李林萧，除了吵架和吐槽之外，连手都没多碰一下，就只是冷冰冰地，签了一份商业合同而已。
这就给了一千积分？！
这不科学啊！这积分通货膨胀得也太快了！
难道说……
姜陆繁的脑海里，不受控制地，开始将最近几次获得积分的事件，串联了起来。
和姬询在别墅那个充满了偏执和疯狂的强吻，奖励一万积分。
和李林萧在书店那个不经意的、带着旧日温情的肢体接触，是藕断丝连的试探，奖励一百五十积分。
以及，今天这份，将两人未来利益进行“深度捆绑”的商业合同，是用资本筑起的牢笼，奖励一千积分。
而她和姬询那些纯粹的、不涉及任何实质性“捆绑”的言语拉扯和暧昧，看着热闹，实则毫无根基，奖励少得可怜，甚至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