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虚空,遗碑沉寂。顾星辰与星娅稍作调息,将状态恢复至巅峰。内景初辟带来的磅礴力量已彻底稳固,修复度稳固在35.0%,举手投足间皆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世界之力流转,感知亦变得更加敏锐浩瀚。
那古老石碑指引的“万法源池”坐标,如同黑暗中的灯塔,清晰烙印于意识深处。两人不再耽搁,循着源海之钥投影的微弱共鸣,离开了这片破碎之地,再次投身于源海那无垠的本源光液之中。
越靠近坐标所指区域,周围的环境便越发奇异。
本源光液不再平静温和,而是逐渐变得“活跃”甚至“沸腾”起来。无数肉眼可见的法则具象开始出现——有的如游鱼般穿梭,有的如飞鸟般翱翔,更有甚者凝聚成各种奇异的植物乃至类人生灵形态,但它们皆非真实生命,而是最纯粹的法则显化,遵循着某种内在的规律运转、碰撞、湮灭又重生。
这里的能量浓度高得吓人,却也狂暴混乱到了极点。各种属性的法则相互交织、冲突,形成一片片危险的法则乱流与能量漩涡。寻常天仙至此,恐怕寸步难行,瞬间就会被混乱的法则撕碎或同化。
顾星辰撑开混沌道域,如今的内景天地自成循环,对外界混乱能量的抗性与包容性大大增强,如同礁石屹立于狂涛之中。星娅亦将星枢之力催发到极致,星辉化作柔韧的护盾,艰难地抵御着法则乱流的冲击。
“前方能量波动异常剧烈,似乎……有周期性!”星娅眸中星辉流转,警惕地提醒道。
顾星辰凝神感知,果然发现前方的法则与能量流动呈现出一种潮汐般的周期性涨落!在“涨潮”期,万法沸腾,乱流毁天灭地;而在“退潮”期,则会相对平缓许多,甚至显露出某些安全的路径。
“遵循潮汐规律,伺机而动。”顾星辰沉声道,两人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,于狂暴的法则汪洋边缘徘徊,等待着“退潮”时机的到来。
终于,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后,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缓缓平息,如同巨兽蛰伏,显露出了一条蜿蜒通向更深处的、相对“平静”的通道。
“走!”
两人毫不犹豫,化作两道流光,沿着通道疾驰而入!
越往深处,景象越发震撼人心。
通道的尽头,豁然开朗!
那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其万一的浩瀚池渊!
池渊之中,并非水流,而是由浓郁到化为实质的、呈现出亿万种色彩的液态法则与本源光液共同构成的法则之海!海洋无边无际,一眼望不到尽头,其中“海水”奔腾咆哮,掀起万丈高的法则浪涛,每一滴“海水”都蕴含着一种或数种完整的法则真意,彼此碰撞融合,衍化出无穷气象!
这里,便是万法源池!鸿蒙万界法则的源头交汇之地!
仅仅是站在池渊边缘,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、最本源最磅礴的法则气息,两人便觉道心震动,以往对力量的诸多理解仿佛都变得肤浅,亟待更新与深化!
池渊上空,悬挂着一条条如同星河瀑布般的法则洪流,它们从虚无中来,又汇入池渊中去,循环往复,永不停息。池渊之中,偶尔可见一些巨大的、由更加精纯的法则凝聚而成的岛屿或礁石,于浪涛中沉浮。
而在池渊的最中心,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、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!那漩涡仿佛是一切法则的起点与终点,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引与恐惧感!
“那里……便是源池之眼吗?”星娅望着那混沌漩涡,声音带着一丝敬畏的颤抖。她的星枢与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渴望,却也传递出本能的警告。
顾星辰体内的源海之钥投影更是躁动不安,既渴望接近,又显露出极大的忌惮。
就在两人震撼于这源池奇观之时,那刚刚平息的法则潮汐,似乎又开始缓缓上涨!周围的“海水”变得躁动起来,更加狂暴的浪涛正在酝酿!
“必须先找一处落脚点!”顾星辰目光扫过,锁定最近处一块约百丈大小的暗金色法则礁石。那礁石质地奇异,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法则浪涛的冲刷。
两人立刻飞身而上,落于礁石之上。
脚刚沾地,一股精纯而沉重的土系法则与坚固法则的真意便顺着脚底涌入体内,带来一种踏实厚重的感悟。这礁石本身,便是无价之宝!
然而,未等他们细细感悟,恐怖的法则潮汐已然轰然爆发!
轰隆隆——!!!
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喷发!无数法则浪涛遮天蔽日般从四面八方狠狠拍向这块小小的礁石!浪涛之中,蕴含着各种截然不同、甚至互相冲突的法则力量——冰与火、生与死、光与暗、秩序与混乱……它们疯狂地冲击、侵蚀、试图瓦解礁石,将上面的两个渺小生灵彻底吞噬!
礁石剧烈震颤,表面光华疯狂闪烁,抵抗着冲刷,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层层削薄!
星娅脸色发白,全力撑起星辉护盾,但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,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,护盾瞬间布满了裂纹!
顾星辰却深吸一口气,眼中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燃烧起灼热的战意!
“来得正好!正好以此潮汐,磨砺我初成之内景!”
他非但没有全力防御,反而将混沌道域再次张开,但这一次,道域并未向外扩张,而是化作一层薄薄的、不断流转的混沌胎膜,紧紧包裹住自身与星娅,以及脚下这片礁石!
然后,他做出了一个让星娅惊呼的举动——他竟主动引导着那冲击而来的、狂暴混乱的法则浪涛,透过混沌胎膜,过滤掉其中最致命的毁灭性能量后,将相对“温和”的那部分,引入自身初辟的内景天地之中!
他要以内景天地为熔炉,以这万法源池的法则潮汐为薪柴,进行一场疯狂的淬炼!
轰!
第一波被引入的法则浪涛在内景天地中炸开!这片初生的、尚且脆弱的天地顿时剧烈震荡,山河虚影明灭不定,天空出现裂痕!
但与此同时,内景天地自身的循环体系也疯狂运转起来!母体光球光芒大放,稳住空间;晶蝶族群四处飞舞,梳理乱流;道源之气统筹万法,强行分解、吸收、融合着这些外来的法则真意!
痛苦!整个内景天地仿佛要被撑爆、撕裂!
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,内景天地也被迫飞速地成长、加固、完善!其边界开始缓缓扩张,结构变得更加稳定,所能容纳和衍化的法则上限急剧提升!
顾星辰作为内景之主,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与痛苦,嘴角不断溢出鲜血,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!
他发现,在这法则潮汐的疯狂冲刷下,内景天地对各类法则的包容性与适应性大大增强!生息、熵灭、星辰、乃至之前吞噬的一丝暗湮法则,彼此融合得更加完美,再无滞碍!甚至开始自发地衍化出一些更加复杂、更加贴近本源的复合法则!
而外界的星娅,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后,也发现了顾星辰此举的用意与好处。那被混沌胎膜过滤后的法则浪涛,虽然依旧狂暴,却少了那份纯粹的毁灭性,反而变成了最精纯的法则感悟来源!
她立刻盘膝坐下,放开身心,引导着这些法则力量融入己身,淬炼星枢,深化对星辰万法的理解。她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,星辉愈发璀璨深邃。
两人一守一攻,竟在这毁灭性的法则潮汐中,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,将其化为了最佳的修炼资粮!
潮起潮落,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周期。
当又一次大的潮汐缓缓退去时,两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。
顾星辰的内景天地已然扩大了数倍,更加稳固浩瀚,山川河流清晰可见,天空繁星有序运转,甚至诞生了一些简单的风雨雷电现象。修复度提升至38.0%!对万象归墟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!
星娅亦是收获巨大,对星枢的掌控达到了全新高度,眸中星辉流转,仿佛能洞穿虚妄。
然而,就在他们沉浸于实力提升的喜悦之时——
源池之眼方向,那巨大的混沌漩涡之中,忽然毫无征兆地飞出了三道流光!
那流光速度极快,眨眼间便掠过浩瀚池面,悬停在了顾星辰二人所在的礁石上空!
光芒散去,露出三名身着白金双色战甲、面容冷漠、气息渊深恐怖的修士!他们的战甲风格与之前的秩序之镰截然不同,更加华丽、古老,其上铭刻的并非冰冷的秩序符文,而是一种象征着“净化”与“审判”的火焰与天秤图腾!
其为首者,是一名面容古拙、眼神如同万年寒冰的中年男子,其气息,赫然达到了金仙初期!身后两人,亦是天仙巅峰中的顶尖存在!
他们冰冷的目光扫过礁石上的顾星辰与星娅,最终落在顾星辰身上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……毫不掩饰的杀意!
“窃取源海之力,身负禁忌之钥的渎道者……”为首的金仙男子缓缓开口,声音如同雷霆滚动,带着天道审判般的威严,“吾等乃‘净世庭’巡界使,奉天命,予以净化!”
净世庭?又一个隶属于天道(或类似存在)的可怕组织?而且其实力,似乎比秩序之镰更加恐怖!
才出潮汐,又逢强敌!
而且这一次,是真正的金仙大能!
顾星辰缓缓起身,将星娅护在身后,混沌道域内敛,内景天地之力暗自运转,眼中毫无惧色,唯有沸腾的战意。
初试锋芒之地,便是金仙又如何?
正好以此敌,检验我初成之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