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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旗 > 其他类型 > 重生之灵根逆世 > 第486章 种子远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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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八十六章 种子远行

无界之城的晨雾总带着三分缥缈,像是把昨夜未散的花香揉进了水汽里。同光蹲在城西的老槐树下,指尖轻轻捻起纸包里最后一把混种花籽——浅紫的是“渡月”,瓣尖带着银纹,遇风会哼起星子的调子;鹅黄的叫“衔春”,花芯藏着极小的蜜珠,能引着迷路的虫豸找到回家的路;还有些深褐的颗粒,是祖父去年秋天特意留的“断云”,据说种在界域交界的地方,开花时能映出过往行人的故乡模样。

他把花籽小心地倒进贴身的皮囊里,皮囊是祖母用陈年的桑蚕丝织的,表面绣着细密的缠枝纹,针脚里还裹着晒干的“忘忧”花瓣,摸起来软乎乎的,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草木香。“别漏了,这可是你祖父跑了三个界域才换来的种。”临行前祖母的声音还在耳边绕,老人枯瘦的手握着他的手腕,把皮囊的绳结系了三圈,“每一粒都记着咱们无界之城的气脉,到了新地方,先找向阳的土,浇的时候别用急水,得等露水滴透了根才行。”

同光站起身,拍了拍膝头的土。老槐树的枝桠垂下来,叶片上的露珠落在他的发梢,凉丝丝的。不远处的市集已经有了动静,卖豆浆的摊子冒着白气,穿蓝布衫的货郎摇着拨浪鼓,“叮铃叮铃”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过来,是他听了二十年的晨光味道。可今天不同,他得背着这些种子,去更远的地方——祖父在《商路史记》里画了圈的“云荒界”,据说那里的土是赤红色的,常年刮着带沙的风,还没有人种过无界之城的花。

“该走了。”身后传来低低的鸟鸣,银翼鸟展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,翅膀尖的羽毛蹭过他的耳垂,带着熟悉的花香。这鸟儿是三年前他在城外捡的,当时它翅膀受了伤,趴在“渡月”花丛里,眼睛湿漉漉的像蒙了层雾。同光把它带回家,用温水泡了蜜珠喂它,祖母说这是“缘契”,鸟儿认了主,就会跟着走一辈子。如今银翼鸟的翅膀已经长到半人宽,羽毛在晨光下泛着淡蓝的光泽,翅尖还沾着昨夜他特意让它蹭的“衔春”花瓣,走到哪儿都带着股甜香。

同光摸了摸银翼鸟的头,转身朝城门走去。城门下的石狮子旁,守城门的老周正倚着柱子打盹,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麦饼。听见脚步声,老周睁开眼,看见是同光,揉了揉眼睛:“小子,真要走啊?”

“嗯,周伯。”同光点头,从行囊里掏出个布包递过去,“这是我祖母做的芝麻糖,您拿着吃。”

老周接过布包,掂了掂,叹了口气:“你祖父当年走的时候,也给我留了块糖。这《商路史记》啊,终究是要有人接着往下写。”他指了指同光腰间的书册,那本《商路史记》的封皮是深棕色的牛皮,边角已经磨得发亮,是祖父传给他的,里面除了记着各个界域的商路,还有祖父用墨笔写的批注,比如“西泽界的人爱喝酸茶,换种时多带些‘衔春’”“北漠界的风沙大,‘断云’要种在石缝里”。

“您放心,我会把咱们无界之城的花,种到云荒界去。”同光把书册往怀里紧了紧,书册里还夹着祖父祖母写的信,叠得整整齐齐的,他昨天夜里偷偷拆开看过,祖父的字苍劲有力,写着“遇山开山,遇水搭桥,种子比人能熬”;祖母的字娟秀,除了叮嘱他吃饭添衣,还画了个小小的“忘忧”花,旁边写着“别怕陌生,花会替你说话”。

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再多说,转身推开了城门。城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像是唤醒了沉睡的风,风里带着远处山林的气息,还有些陌生的土味——那是不属于无界之城的味道,是远方的味道。

同光深吸一口气,迈步走出城门。银翼鸟从他肩头飞起,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,翅膀扫过晨光,落下几片带着花香的羽毛。他回头望了一眼无界之城,城墙在晨雾里若隐若现,老槐树的枝桠还伸在城墙外,像是在挥手。他攥了攥手里的皮囊,转身朝着东边走去——祖父说过,云荒界在东边,要先穿过“雾泽”,再翻过“断尘山”,走够四十天才能到。

雾泽的雾比无界之城的晨雾要浓得多,走进去像是掉进了棉花里,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。同光掏出祖父给他准备的“引雾草”,草茎点燃后冒出淡青色的烟,烟丝在雾里散开,能画出一条浅浅的光路。他沿着光路走,脚下的泥地软软的,偶尔会踩到不知名的水生植物,发出“咕叽”的声响。

银翼鸟飞在他前面,时不时停下来叫两声,像是在探路。走了约莫两个时辰,雾突然变浓了,连引雾草的烟都快散不开了。同光停下脚步,正想掏出水囊喝口水,忽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。他握紧了腰间的小刀——祖父说过,雾泽里有“雾狸”,专偷行人的东西,不过它们怕“衔春”的蜜香。

他从皮囊里捏出一粒“衔春”花籽,轻轻捏碎,花籽里的蜜珠流出来,带着甜甜的香气。果然,草丛里的声音停了,过了一会儿,一只巴掌大的小动物探出头来,浑身是雪白的毛,眼睛是淡粉色的,正是雾狸。雾狸盯着他手里的花籽,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,又停下来,像是在犹豫。

“别怕,这个给你。”同光把捏碎的花籽放在地上,雾狸凑过去闻了闻,叼起花籽就钻进了草丛里,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,尾巴尖扫过草叶,留下一颗小小的红色果实。同光捡起果实,认出是“指路果”——祖父在《商路史记》里提过,雾狸要是认了人,会送指路果,吃了能在雾里不迷路。

他把指路果放进嘴里,果实甜甜的,带着点草药的清香。果然,周围的雾好像淡了些,引雾草的光路也变得清晰了。银翼鸟落回他的肩头,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,像是在夸他。同光笑了笑,继续往前走,心里想着祖父说的话:“每个界域的生灵都有灵性,你对它们好,它们就会帮你。”

走了三天,终于走出了雾泽。出雾泽的那一刻,同光觉得眼睛都亮了——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,草是淡绿色的,上面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,远处的断尘山像一条黑色的巨龙,横亘在天边,山顶还覆着雪。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,掏出干粮——祖母做的麦饼,夹着芝麻和花生碎,咬一口满嘴香。

银翼鸟落在旁边的草地上,啄食着白色的小花,翅膀上的花香散在空气里,引来几只彩色的蝴蝶。同光掏出《商路史记》,翻到写着“断尘山”的那一页,祖父的批注写着:“断尘山有栈道,走西侧,东侧多落石。山腰间有‘饮泉’,水甜,可灌满水囊。”他用手指摸了摸批注的字迹,仿佛能摸到祖父当年写字的温度。

休息了半个时辰,同光背上行囊,朝着断尘山走去。断尘山的山路比他想象的要难走,石头又滑又陡,他只能抓着旁边的灌木慢慢往上爬。爬了约莫一个时辰,他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,手心也被灌木的刺扎破了,渗出血珠。银翼鸟在他头顶飞着,时不时俯冲下来,用翅膀帮他挡开挡路的枝条。

又爬了两个时辰,终于到了山腰。同光按照祖父的批注,在西侧的山壁上找到了饮泉——泉眼藏在一块巨石后面,泉水从石缝里流出来,滴在下面的石槽里,发出“叮咚”的声响。他掏出水囊,蹲在泉眼边接水,泉水凉丝丝的,喝一口,甜得像加了蜜。

他正接水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“轰隆隆”的声音,像是打雷。银翼鸟突然变得焦躁起来,在他头顶不停地盘旋,叫个不停。同光抬头一看,只见东侧的山坡上,几块巨大的石头正往下滚,带着泥沙,朝着他这边来。他心里一紧,想起祖父说的“东侧多落石”,赶紧背起行囊,拉着旁边的灌木往旁边的山洞里躲。

刚躲进山洞,石头就滚了过去,砸在山洞门口的巨石上,发出“哐当”的巨响,震得山洞里的石子都掉了下来。同光拍了拍身上的灰,心还在“砰砰”跳——幸好有银翼鸟提醒,不然就危险了。他摸了摸银翼鸟的头,从皮囊里掏出一粒“渡月”花籽,递到它嘴边:“辛苦你了,吃个这个补补。”银翼鸟叼过花籽,吞了下去,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,像是在说“没事”。

山洞里很干燥,还能避风。同光找了个角落坐下,掏出祖父祖母的信,又看了一遍。祖母画的“忘忧”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,他想起小时候,祖母经常带着他在院子里种花,教他认各种花的名字,说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脾气,要顺着它们的性子来。那时候他还不懂,总觉得种花是件麻烦事,直到祖父把《商路史记》交给她,说无界之城的商路,其实是用花铺出来的——当年祖父去西泽界,就是用“衔春”的蜜珠换了当地的丝绸;去北漠界,用“断云”的花籽换了御寒的毛皮。

“原来花真的能说话啊。”同光轻声说,把信叠好,放回书册里。他从皮囊里倒出几粒花籽,放在手心,借着烛光看——“渡月”的银纹在光下闪着微光,“衔春”的颗粒圆滚滚的,“断云”的表面带着细细的纹路。他想起祖母说的,这些花籽都记着无界之城的气脉,到了云荒界,只要把它们种下去,就能长出和无界之城一样的花,到时候,云荒界的人就能通过花,知道无界之城的故事。

第二天一早,天刚亮,同光就收拾好行囊,继续往山顶爬。断尘山的山顶很冷,风里带着雪粒,刮在脸上像针扎一样。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袄——那是祖母用蚕丝和“忘忧”花的绒毛做的,很暖和。银翼鸟飞在他前面,翅膀上沾了些雪粒,像是撒了层碎银。

终于,在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,同光爬上了断尘山的山顶。站在山顶往下看,能看到远处的云荒界——一片赤红色的土地,延伸到天边,风卷着沙尘,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纹路。他深吸一口气,朝着云荒界的方向走去。

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些,走了约莫三个时辰,就到了云荒界的边界。刚踏上云荒界的土地,同光就觉得脚下的土滚烫——虽然是冬天,可这里的土还是带着温度,风里也没有雪的味道,只有沙尘的气息。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,放下行囊,开始按照祖母说的,准备种花。

首先要找向阳的土。同光提着小铲子,在周围转了一圈,终于在一块巨石的南边找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土地。这里的土是赤红色的,摸起来很粗糙,里面还夹杂着些小石子。他蹲下来,用铲子把土翻松,又从行囊里掏出祖父给他准备的“肥土粉”——那是用无界之城的腐叶和“忘忧”花的花瓣磨成的,能让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。他把肥土粉撒在土里,又用铲子翻了几遍,让肥土粉和红土混在一起。

接下来是浇水。同光掏出水囊,往土里浇了些饮泉的水,他没有急着浇太多,而是按照祖母说的,等水慢慢渗进土里。银翼鸟落在他旁边的石头上,盯着他手里的皮囊,像是在期待什么。同光笑了笑,从皮囊里捏出几粒“衔春”花籽,递到它嘴边:“等我种完,就给你多吃点。”

水渗得差不多了,同光从皮囊里倒出几粒“渡月”花籽,小心翼翼地撒在土里,又用铲子盖了一层薄土。他轻轻拍了拍土,像是在跟花籽说话:“这里虽然跟无界之城不一样,可也有太阳,也有水,你们要好好长啊。”

种完“渡月”,他又种了“衔春”和“断云”。每一粒花籽,他都放得很轻,盖土的时候也格外小心,生怕碰坏了它们。银翼鸟在旁边看着,时不时用翅膀扫扫旁边的石子,像是在帮他清理场地。

种完最后一粒花籽,同光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。他看着那片种满花籽的土地,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——这是他在云荒界种下的第一片花,以后,他还要去更多的地方,种更多的花,把无界之城的花香,带到每一个界域。

他掏出《商路史记》,翻到空白的一页,用墨笔写下:“云荒界边界,种‘渡月’‘衔春’‘断云’各数粒,土赤热,风多沙,待花开。”写完,他又想起祖母的话,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“忘忧”花,像祖母那样。

银翼鸟飞过来,落在他的肩头,翅膀上的花香飘进他的鼻子里。同光摸了摸它的头,朝着云荒界的深处望去——那里还有更广阔的土地,等着他去播种。他知道,这一路还会遇到很多困难,可能会有更大的风沙,可能会有不认识的生灵,可能会想家。但他不怕,因为他的行囊里,装着无界之城的花籽,装着祖父的《商路史记》,装着祖母的信,还有银翼鸟陪着他。

“走吧,我们去前面看看。”同光说,迈开脚步,朝着云荒界的深处走去。银翼鸟在他头顶盘旋,翅膀扫过赤红色的土地,带着无界之城的花香,也带着种子远行的希望。风里的沙尘好像变得温柔了些,阳光落在他的身上,暖暖的,像是祖母的手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他知道,总有一天,这里会开出大片的“渡月”“衔春”和“断云”,云荒界的人会指着这些花,问它们的来历,到时候,他就会告诉他们,这些花来自无界之城,来自一个有老槐树、有豆浆摊、有祖父祖母的地方。而那些花,会用它们的香气,用它们的绽放,替他说话,替无界之城说话。

种子的远行,从来都不是结束,而是另一种开始——是花香跨越界域的开始,是故事被人记住的开始,也是新的缘分,慢慢生长的开始。同光握紧了手里的皮囊,脚步走得更稳了,银翼鸟的鸣叫声在风里散开,和着远处的风沙声,像是一首关于远方和希望的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