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到关押孩子们的区域,这里环境糟糕到极点。
经过清点后,竟然还发现一个孩子已经死了两天。
还有好几个都身体严重亏空,距离死也只有一线之隔。
众人被那一双双清澈,但茫然的眼睛,盯的心里一抽。
亨维尔身上爆发出文明光环,覆盖在孩子们身上。
突然多出来的力气,让孩子们感到很好奇,忍不住打量自己身体上泛出的白光。
奥术学院的院长加拉赫上前:“大人,还是我来吧!”
亨维尔退后一步,加拉赫抬手勾勒出几个复杂的奥术法印。
生命滋养、精神抚慰、心灵静谧……
几个范围奥术落下,让孩子们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变好。
维克托转身找到范伦丁:“政务官,劳烦你准备一些食物,清淡点,流食最好。”
“执政总长,我马上去安排!”
孩子们一个个带到阳光下,其中一个孩子一直在哭泣。
亨维尔走过去,蹲下来:“你为什么哭啊?以后你就自由了,不会再有人打你了。”
小男孩道:“我姐姐不见了,我找不到她了。”
亨维尔扭头看向负责管理孩子的农庄工作人员:“他姐姐在哪?”
“大人,我马上带她来?”
亨维尔皱眉:“我问他姐姐在哪?不是让你去带人!”
这人支支吾吾没开口,道尔顿上前一步:“你他妈的是得吃点苦头啊!”
道尔顿那近两米的身高,壮硕的身材配上甲胄,跟一堵墙一样。
吓得这人立刻瘫软在地,哭喊着求饶。
几分钟后,众人来到一个牲口棚,看到里面赤身裸体,一身脏污的几个孩子。
道尔顿眉头一皱,长剑出鞘半截:“你他妈的真该死啊!”
骑兵集群指挥官西蒙,抬手将他长剑按回鞘:“要杀人,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。”
西蒙是御林铁卫的第一任指挥官,道尔顿的老上司。
更是亨维尔的徒弟,现在是和平角第一个突破到荣耀位阶的人。
道尔顿当然不敢造次,收剑后退,恶狠狠的瞪了农庄的工作人员一眼。
几个孩子被带出来,那小男孩认出了自己姐姐。
可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姐姐,只会痴痴的傻笑,咬着沾满污秽的手指,四下看着周围。
从她身上的伤势来看,这都是被一次次殴打出来的。
左小腿位置腐烂发臭的肉块下,隐约能够看到骨头。
小女孩痴傻笑着,只能地上爬行。
“小孩子们被分为男女各六队,每一队三十个人,每队再分六个组。
这些牲口棚中的,都是想要逃跑,然后被打成这样,丢过来自生自灭的。
等他们死了,这些杂食性牲口,就能吃了他们。
知道怎么更加高效的管理这些孩子们吗?知道怎么制止他们哭闹吗?
一个人犯错,全组受罚。
小孩子们不懂为什么,只知道因为有组员自己才受罚,然后他们会去打哪个让他们犯错的孩子。
久而久之,管理者不用费太大功夫,就能够让孩子们自己管理自己了。”
听到这话,众人心情沉重,亨维尔咧嘴笑道:“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?这是军队的训练方式?
来!
来!
来!
谁告诉我,是哪个天才想出来将军队训练的办法,用到奴隶管教上的?
罗金斯,你是军事总长,这是为了从小培养和平角的精锐士兵吗?
维克托,你是执政总长,你来告诉我,这方法是不是应该推行下去,每个学校都这么干啊?”
两人脸色阴沉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亨维尔的问题。
此时,那个找姐姐孩子被带过来,哭着跑过去,想要将刚发到手里的糖给她。
可是跑得太快,绊到了脚。
虽然被霍勒斯抬手拉住,但他手中的糖掉落在地上。
小男孩哭喊着:“姐姐,有糖吃,你吃糖……”
小女孩听到弟弟的呼唤,双眼有了些神采,往前爬了两下,捡起地上的糖块塞进嘴里。
然后,又捡起两块糖,在自己身上擦一下,伸手递给亨维尔夫妇。
亨维尔半跪下来,接过那颗依旧沾满污秽的糖,抬手扔进嘴里。
对着小女孩比出一个大拇指:“很甜!谢谢你的糖,你弟弟我们会照顾好的。”
小女孩似乎听懂了亨维尔的话,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。
她想嚼碎糖块,但牙齿已经都没有了。
只能慢慢的吮吸,她看着亨维尔和弟弟,眼神中神采缓缓消散,只留下空洞的眼神看着天空。
众人低头,不敢去看小女孩那空洞的无神的眼睛。
梅丽莎擦去眼泪俯下身子,华丽的裙摆落进地上的泥泞中,先从小女孩手中拿走另一颗沾满污秽的糖果,放到了嘴里。
然后,丝毫不在意小女孩身上的污秽,轻柔的抱起她的尸体。
径直转身,穿过人群。
路过的每个和平角高层,都欠身送行。
小男孩则是在后面哭喊起来:“我听话!我听话!
别打我姐姐了,我听话!
不要带走她,我要跟姐姐在一起。”
小男孩的哭喊,像是钢刀一样刮在众人心头。
这时,卫戍集群指挥官多米尼克身上斗气暴涨。
亨维尔闪身到的一旁,按住他的肩膀。
这个年过半百,状如巨熊一般的男人,突然嚎啕大哭起来:“姐姐,我跟你走!
我们一起逃走!你别丢下我啊!”
曾经的少年角斗士们,都默默上前,将手搭在多米尼克身上。
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,多米尼克想起了自己的姐姐。
当初他还小,跟姐姐一起被抓进奴隶场。
她姐姐每次晚上偷偷跑过来找他,让他跟着自己一起逃走。
但是多米尼克当时太小了,他不知道什么是逃跑。
他只知道不能跟姐姐说话,要不然会被惩罚的。
他的姐姐就这么一次次的来,一次次的挨打,直到有天晚上,他再没等到姐姐来找他一起逃走……
所以,多米尼克很后悔,他觉得自己太瘦弱了,没有逃跑的机会,连累到了姐姐。
每次吃饭,他都拼命的吃,努力让自己长大。
挨打也要多吃。
抢着也要多吃。
多米尼克情绪崩溃,跪倒在地上,嚎啕大哭:“我应该答应我姐姐的,我应该跟她说‘我们一起逃走’的!”
亨维尔等人围成一个圆圈,半跪在多米尼克周围。
有的低声抽泣,有的默默流泪。
亨维尔揽住多米尼克的肩膀:“小熊,你逃出来了,咱们都逃出来了,你姐姐会为你现在骄傲的。”
其他奴隶出身的高层,此时也都想起了自己的曾经,暗自垂泪。
看着这些和平角的支柱,其他人才明白,为什么角斗士派系屹立不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