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松砚立在原地,看着欧阳颐离开,眼底一片冰寒。
有他守着乔枝枝,自己也提防着,欧阳颐想要通过问问题的方式接近乔枝枝不成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话说到这份上,等于反目,二人是做不成朋友了,他一时也想不明白,欧阳家为什么偏要走这一步棋,目的又是什么?
对一个以前不加关注的姑娘家大发殷勤,似乎非她不可,两家从前又没有过多的交集, 这其中,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缘由。
林松砚抿住了嘴角,他绝不会让任何人,以任何手段伤害到乔枝枝,以及祸害乔家的利益。
到了元宵节,宫中举办大宴,有资格出席元宵宴的,都是二品重臣及其眷属,还夹杂着一些年轻的面孔,也都是大有前途,才名在外的青年儿郎。
裴祝锦,牧星河,林松砚,都在。
大殿上乐声缭绕,舞袖翩翩,酒香飘漾,呈现出一片优雅与繁荣交织的盛世气象。
“今日,趁着这个好日子,朕要宣布一个好消息。”
“去年留州大旱,情况严重,当地官员束手无策,也给国库带来了很大的压力,而且导致流民生乱,有愈演愈烈之势,若不及时控制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是飞鸾郡主的计策,助留州顺利度过难关,让当地百姓都有一口粮吃,也安抚了人心,化解了可能会大范围爆发的起义危机,飞鸾郡主的这一项创举,镇山河稳固,护百姓周全,朕决定,封飞鸾郡主为镇国公主。”
大殿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,镇国公主,这是多么大的头衔,意味着掌握不小的权势,能够参与内政议讨和定夺。
大泽国开国一百多年来,还是头一回有一名女子,取得这样显赫的身份。
也是除了皇室王族之女以外,能够染指内政和掌握权力的第一外姓女子。
而且,乔镰儿手握一支几万部队的精骑兵,几年前又立下决定性的战功,比起来,她更有威慑力,更有力量得多。
可以说是大泽开国以来,女子第一人。
乔镰儿离开座位,跪在御前。
“臣女惶恐,力量微薄,怕是难当大任。”
“你配得起。”皇帝道。
语气里夹杂着的称赞和认可,果决,没有一丝犹疑。
大殿上的一些人想要揣测皇帝是不是别有心思,可他们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。
皇帝就是觉得乔镰儿行,就是觉得乔镰儿有资格。
不可置疑,没有余地。
皇帝又道:“京城百里开外的天河州,以后就作为镇国公主的封地,税收,以及驻守的二万兵力,各项经济,军事,以及其他一应事务,都由镇国公主接管。”
天河州可是一个大州啊,也是拱卫京师的八大州之一,皇帝直接就赏给了乔镰儿,要不是听得真真切切的,在座的还以为耳朵出问题了。
他们的灵魂受到了震动,那些一品大员,目光落在乔镰儿的身上,重新审视着她的存在。
以后她的地位,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,不同的是她还掌握着强大的兵力,可以说内外兼具。
更不同的是,她才十六岁。
拿到这些东西,也只能用天命所顾来解释了。
这样的人,如何不让人生出压迫感?
裴王爷也是有点愣住,其实前面他觉得,乔镰儿还是配不上裴二的身世,可是现在,他觉得裴二有些高攀乔镰儿了。
他家的老二,很有自己的主张,天生就不会轻易服从人,却愿意追随着乔镰儿,原来,也是因为乔镰儿身上有巨大的潜力,让他心生仰慕,甘愿抛头颅,洒热血,百死而不悔。
乔镰儿对天河州还是有点熟悉,因为她去过几次做玉石生意。
拱卫京师的八大州郡之中,天河州的经济实力排在中间,也称得上是一个繁华之地,只不过那儿的地形,气候有点复杂,旱灾涝灾也比其他的州郡频繁一些。
说是给她做封地,实际上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那块地仍然还是天家之物,皇帝只不过是让她代为掌管,治理好那个地方而已。
但既然是她的封地,她有管辖权和很大的自主权,只要她不犯错,天河州境内的一切就是她的。
“皇上。”一个一品大臣起身拱手,斟酌着开口:“微臣有话要说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皇上要封飞鸾郡主为镇国公主,老臣没有意见,只是天河州太大,属于大泽国六十大州之一,就这样赏给镇国公主,长久看来,只怕会留下隐患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鼓起勇气:“分封割据政权带来的危害,在历史上有目共睹,这样的制度,早已经从这片土地上清除,至少大泽国绝无有之,微臣不是怀疑镇国公主的忠诚,只唯恐皇上开了这个先例,其他人蠢蠢欲动。”
他这样一说,众臣就交头接耳起来,议论纷纷。
皇帝道:“朕把天河州赐给镇国公主,作为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功劳的犒赏,她自己也配得上,如何扯到割据上去。”
“皇上此举的确是为了犒劳镇国公主,也是对镇国公主能力的认可,但有的人绝不会这样认为,他们只以为,镇国公主独守一个大州,几乎是完全的做主,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,从而引发不平愤愤之心,万一不服上管,岂不是要生出许多乱子来,特别是那些拥兵自重的大将,看到开了这个例子,只会更加胆大。”
接着,又有两名大臣站起来,分析利弊,话里话外都是不同意。
皇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,他如何不是斟酌再三,才做出这个决定,乔镰儿是可以帮他治理江山的人,那他就利用她的能耐,让自己的江山更加强大稳固,她的家族也会因此更加昌盛,可以说是互惠互利。
这几年来,他早就揣摩出了乔镰儿的心性,这样的人,只要你不辜负她,她就绝不会背叛。
可以说,乔镰儿是一柄利器,利用好了,对他绝无坏处。
但是这些话,他不好当着众臣的面说出来。
裴王爷开口:“微臣相信,皇上把天河州赐给镇国公主,自有考量。”
“裴王倒是说说。”皇帝来了两分兴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