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几日,洛德便开始了各种奇妙的训练………
第一日……
洛德在前一夜晚上,为了警告海拉,别乱说话,别乱讲话。
于是留下来了一段话,成功让海拉进入了心理阴影状态:“如果你乱说话,如果乱搞事情的话,你可能会被当成女巫烧死。
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我当烟花一样给你点了。”
洛德那番关于“烟花”和“女巫烧烤”的警告,如同在海拉混沌的认知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。
冲击波过后,留下的是近乎偏执的警惕。
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,她看任何陌生人的眼神都变了。
简直比克苏鲁那群我感觉逐渐理解了一切的人,还有点毛病。
旅馆楼下负责擦杯子的侍者,那专注的眼神在她看来像是在评估实验品的纯度;
街角贩卖劣质烟草的老妇人,慈祥的笑容背后仿佛藏着解剖刀的寒光;
甚至连路过的一队佣兵粗犷的谈笑,在她耳中都成了“切片爱好者交流心得”的密语。
她在自己房间吃饭时,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咀嚼声,仿佛声音大了就会引来窥探。
搞得洛德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炖菜,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她,内心充满了荒诞的无语。
此时的洛德感觉如果自己真的不管的话,面前的这海拉大概率真的会精神分裂。
“放松点,笨蛋。”
晚餐时,洛德终于忍不住,用叉子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海拉几乎要埋进去的汤碗边缘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吓得她一个激灵抬起头,嘴角还滑稽地沾着一小片煮烂的菜叶。“你这样子,更像是在脸上用荧光涂料写了‘我有问题,快来抓我’几个大字。
正常点,”他顿了顿,搜刮着脑海里贫瘠的表演词汇。
“就当自己是个……嗯,从边境村落来投奔远方表亲的乡下姑娘。
只是天生力气比常人大了那么一点,仅此而已。”
海拉眨了眨那双依旧残留着惊惧的蓝色眼睛,努力消化着这个设定。
然后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:“远方表亲?可老师,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。”
她指了指洛德那张为了最大限度降低存在感而调整得毫无特色、扔进人堆里三秒就找不着的脸。
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即使经历了风餐露宿、依旧难掩精致轮廓,甚至带着某种非人质感的漂亮脸蛋。
洛德感觉有点扎心了,可恶啊,自己明明长得也不丑,虽然跟面前的这人一比,的确属于是地上地下。
一句话给干破防的洛德,甚至都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给自己的脸重新修一下?
想了想还是算了,毕竟自己这张脸也算不上多丑,顶多是一眼普通看久了还挺不错的那种。
加上黑发黑头,阳光开朗,谁说了不得来上一句长的不赖。
洛德看着她那纯粹疑惑的表情,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,仿佛里面住进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铁匠。
“……我说是就是!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“血缘关系隔了八代,长得不像很奇怪吗?
或许你像你曾曾曾祖母,我像我曾曾曾祖父!
吃饭!把嘴擦干净!”
他粗暴地结束了这个话题,决定以后少跟她进行这种拉低平均智商的无意义对话。
第二日……
真正的“教学”在第二晚月色初升时,于小镇外一片废弃的采石场展开。
嶙峋的怪石在苍白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,环境足够隐蔽。
也符合洛德某种“贴近自然(荒野),方便毁尸灭迹(不是)”的恶趣味。
过程之坎坷,足以写入《论如何与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沟通》的教科书级反面案例。
“闭上眼睛!深呼吸!
不是让你像风箱一样呼呼作响,是要你平心静气!”
洛德的声音在寂静的石谷里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。
“集中精神!感受你体内那股能量的流动!
它就像……就像血液,但更轻盈,更可控!
不是让你憋气憋到脸红脖子粗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!”
他看着海拉那副仿佛在跟便秘做斗争的狰狞表情,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以指数级速度蒸发。
“那是你的一部分!是你力量的源泉!不是侵入你体内的寄生虫!
你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空气有什么用?
它能自己跳出来给你表演个杂耍吗?!”
洛德感觉自己像个坏掉的复读机,还是功率超大、随时可能因为过载而内部线路烧毁冒烟的那种。
海拉的努力是真努力,那副全身心投入、与无形之物搏斗到浑身肌肉紧绷、微微发抖的样子。
去参加民间掰手腕大赛说不定能靠气势吓退几个对手,但方向全错,效率为零。
洛德感觉自己已经血压爆炸了,人家五月。
一个那么可爱的萝莉,要真发起飙来,随手都能弄死几十个人,面前的这货怎么这么废物?
她要么全身紧绷得像块被遗忘千年的花岗岩,精神壁垒厚得连思维都透不过去;
要么就像一团吸饱了水的棉花,精神涣散,注意力飘忽得连只夜蛾都不如。
那滴被洛德寄予厚望、视为关键坐标和保险的神血,在她体内安静得像颗沉入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石头。
别说操控,连让它产生一点“温热”的反馈都遥不可及。
算了,别侮辱马里亚纳海沟里的石头了,说不定还有个海底喷泉能让它热乎一下。
“老师……我、我感觉不到什么溪流……”海拉带着明显的哭腔,脱力般地垂下肩膀,“只有……只有一堵墙,又厚又重,我撞不破……”
洛德仰头望天,感觉夜空中的星星都在冰冷地、嘲讽地对他集体眨眼。
他开始极其严肃地思考一个技术性问题:
是不是帝国当年制造这些将军级备用躯壳时,为了绝对安全,防止未授权启动。
直接把内部的能量操控接口用物理或者逻辑方式给彻底焊死了?
或者更离谱点,这压根就是个展示用的模型机,根本没装驱动程序和能源核心?
此时的洛德,感觉自己完全懒得想了,甚至把这货是个封印物的想法都慢慢的拉低了。
毕竟对于洛德而言,他并不觉得深渊这群玩意儿能傻成这鸟样。
这几日也是疯狂的翻各种资料,大概翻出来个大概,透露的消息很少。
只说明了帝国当年,已经初步受到深渊的扰乱,才开始了潘多拉多躯体制造的计划。
第三日……
洛德已经完全受不了这傻货了,准备直接整个大的,让这女人看看啥叫神血!
在经历了又一个令人绝望、除了收获海拉更多沮丧和自我怀疑之外毫无进展的夜晚后,洛德决定改变策略。
他意识到,对于海拉这种认知水平还停留在“原始社会”的家伙,光靠语言描述是苍白的。
啊,毕竟理论上烧开水跟可控核聚变,本质上没啥鸟区别。
但是区别真的很大啊!
她需要一次直接的、碾压式的、足以颠覆其世界观的、属于他洛德风格的视觉冲击。
于是,在第三晚,同样的采石场,当海拉又一次对着体内的“墙”徒劳无功时。
洛德沉默地走到了场地中央。
他没有看海拉,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脖颈,发出轻微的骨骼脆响。
然后,在海拉茫然的目光中,他做了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。
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脱掉自己上身那件略显陈旧的粗麻布外衣,动作仔细。
甚至小心地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,然后将它整齐地叠好,放在一旁干净的岩石上。
“老师……?”海拉不明所以。
当然,海达不觉得老师对自己感兴趣,毕竟这三日内都是住在同一个房间内。
洛德对于海拉平时只有两个表情,一个是无奈,一个是看自己跟个看二货一样。
甚至看二货都是比喻的太过于温和了,大概就是看傻逼一样的表情。
洛德没有回答。下一秒,他背对着海拉,微微弓身。
嗤啦——!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布帛与皮肉同时被强行撕裂的闷响陡然爆发!
海拉惊恐地看到,洛德整个后背的皮肤和肌肉,沿着脊椎中线,猛地向两侧撕裂、翻开!
没有鲜血淋漓,暴露出来的并非骨骼,而是无数疯狂蠕动、交织、闪烁着暗沉血光的活体血肉组织!
它们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红色蠕虫,又似某种庞大生物的内脏集群,瞬间喷涌而出!
这些血肉触手并未胡乱挥舞,而是在涌出的瞬间,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。
一部分猛地扎入洛德脚下的地面,如同植物的根系般疯狂汲取着物质。
泥土、碎石、甚至几丛顽强的野草,都在接触的瞬间被分解、吞噬;
另一部分则在他的操控下,开始急速分化、变形!
虽然对于洛德而言,吞噬这些无机物重新转换成可以分化的物质消耗,有点亏了。
但是现在也不在意这一点,亏损了,这让面前的海拉知道神血到底有多牛掰。
就在海拉被这恐怖一幕惊得魂飞魄散之际,洛德又做了一个让她大脑空白的动作。
他抬起自己的左臂,右手抓住左肩,面无表情地、如同拆卸一个无关紧要的零件般,猛地一扯!
“咔嚓”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,他的整条左臂竟被他硬生生撕扯下来,随手朝着远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扔了过去!
那断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尚未落地,便如同被引爆的血袋般“噗”地炸开!
但它并非化作碎肉,而是膨胀、扩散成一张铺天盖地的、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血肉菌毯!
这活着的“毯子”覆盖而下,瞬间将那片灌木丛吞没。
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嗤嗤”声,植被、昆虫、乃至表层土壤,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溶解、吸收!
那片土地仿佛被泼上了强酸,迅速变得焦黑、凹陷下去!
紧接着,洛德仿佛觉得这还不够震撼。
他又随手从脚边捡起一块近百斤重的巨石,朝着那片尚未停止蠕动的血肉菌毯扔了过去。
巨石刚刚触及菌毯表面,甚至还没有完全砸下异变再生!
噗!噗!噗!噗!
菌毯之下,无数苍白、尖锐的骨刺如同狂暴的荆棘丛林般瞬间爆刺而出
!这些骨刺长短不一,最长的足有十几米,如同巨矛般刺向夜空,最短的也密布如针。
将那块巨石连同其下方可能存在的任何活物,几只不幸的夜行动物瞬间被扎成了筛子,彻底贯穿、撕裂!
骨刺丛林的边缘,甚至有几根极其敏锐地转向了海拉的方向。
尖端微微颤动,仿佛嗅到了生命的气息,但最终还是缓缓缩回了菌毯之内。
整个过程,那血肉菌毯就如同一个拥有独立意志和极端防御机制的活体地狱。
而这,还没完。
洛德似乎是为了让教学更加“透彻”,他转回身。
背面朝向海拉,将自己那仍在蠕动、触手狂舞的后背完全展示给她看。
这个时候的海拉睁大着眼睛,甚至都忘了闭眼了,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胃里刚吃的饭,此时已经翻涌上来马上就要吐出来了!
“忍着,然后看着!”此时的洛德爆发,一声低喝。
然后,他做出了一个让海拉几乎要尖叫出来的动作。
他反手伸向自己暴露在外的、还在微微搏动的脊椎骨,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,扣住了某节颈椎与胸椎的连接处。
咔吧!
一声清晰无比的、骨骼脱臼又远超其恐怖程度的断裂声响起!
他竟徒手将自己的整条脊椎骨,从颈椎末端开始,硬生生地、连着筋腱与神经,缓缓地从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中抽了出来!
更令人恐惧的是,就在旧脊椎被抽离的过程中,新的脊椎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、重塑!
白色的新骨如同速生的珊瑚,包裹着粉嫩的神经束和搏动的血管网络,几乎是同步地在填补着空缺。
确保他的身体没有因为这骇人的自残而瘫软。
被抽出的那条旧脊椎,长度超过一米五,上面还粘连着丝丝缕缕的活性组织和闪烁的生物电光。
甚至偶尔有一些血肉随意的砸落在地。
它落在洛德手中,仿佛一条沉睡的骨龙。
他手腕处的血肉猛地裂开,延伸出数条细小的红色肉须,如同电缆般精准地插入了脊椎的神经孔和骨髓腔。
刹那间,那条脱离身体的脊椎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生命与意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