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敏月一听这话,瞬间黑了脸,既有儿子不听话的羞恼,亦有被反驳的不悦。
抓着王香兰的手蓦地收紧,忽视了王香兰的痛呼声,只抬起眼,定定看着邵景安,声音略显尖锐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?
你和香兰一个姓邵,一个姓王,算是哪门子的兄妹关系?
香兰心思单纯,美貌温柔,是极好的姑娘。
甭说在禹城,就是放在整个大宁,亦是数一数二的好,说是世间男子择妻标准也不为过!
连香兰这么好的姑娘,你你……你……”
本来想说,你都不动心,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?
但考虑到王家人都在,而且自家夫君向来敏锐,张敏月唯恐他们察觉到什么,并不敢将其说出口,只能干巴巴地很质问道:“你都不要,你还想要找什么样的?!”
王庆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,本来他就有丁点儿不满意这门亲事,奈何自家女儿爱极了邵景安,这才勉强同意。
不曾想,他勉为其难答应了,邵景安这边却拒绝了。
这下,甭说是王庆这活生生的人了,即便是泥人,亦忍不住腾升起怒火。
当即冷笑道:“也是我王家高攀了。如今阿景你贵为当朝太傅,前途无量,邵家更是因你而成为炙手可热的高门大户。
我王家不过是一介商贾,我家兰儿不过是普通闺阁女子,自是配不上你,没资格进你邵家的门!”
“王兄,你这话言重了!”
眼看场面有闹僵的趋势,邵鸿济眼皮一跳,连忙跳出来和稀泥。
他是想要与王家结亲,又不是结仇。
没必要因为两个小辈没影的亲事,连累邵、王两家几百年的交情啊。
是以,他一边将邵景安拉到身边,一边赔笑道:“王兄,阿景是你我两家看着长大的。
他心性如何,王兄你也是知晓的。
岂非因为自己身居高位,便看不起身边的人?
再者,邵、王两家几百年交情难道是假的吗?
难道你我相识数十载,一同经历过的风浪也是假的吗?
邵、王两家的祠堂里,供着为救对方先祖而流过血的祖宗牌位是假的吗?
两家几百年的交情,难道就如此不堪一击,竟会让你疑心我邵鸿济是那等趋炎附势、心口不一的小人?
只因我邵家如今门楣高了半寸,便瞧不起世代交好的王家了?
若真是如此,我邵鸿济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,又有何颜面称你一声“王兄”呢?
王兄,你说这话,真真是误会了阿景,也伤了我的心啊!”
说完,邵鸿济还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,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。
其实,话说出口的瞬间,王庆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。
不管香兰的婚事成不成,两家的交情摆在那边,他对着小辈口吐尖锐之言,确实有失长辈的气度。
即便在场众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心疼女儿,也深知邵鸿济的为人,看在两家深厚的历史渊源上,或许不会将他一时失言放在心上。
可“势利眼”、“看不起人”这样的话,到底太过伤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