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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杨菀之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来,恨恨地拧了一把月无华身上的肉,奈何太结实,只能发泄似的咬了一口。月无华环着她日渐圆润的腰身,嘴唇开合,唇角的美人痣勾人得很:“还闹?再闹可就起不了了。”

“你还有脸说!”杨菀之红着脸在他的唇上又咬一口,随后逃命似的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,飞快穿好官服。月无华穿夏官的官服还是一副二世祖模样,好好的圆领袍非要把扣子敞着,官帽也不戴,偏要戴那顶杨菀之找人做的银发冠。

好在这里是黔中道,月家势大,作为朝廷唯一可以和地方土司抗衡的力量,他爱怎么样也没人弹劾他。这事儿若是放在两都,怕是要被那些好事的言官参上一本不敬圣人。

“小杨大人,你看我今天好看不好看?”月无华在杨菀之面前微微躬身,把大脑袋凑到杨菀之面前,神情活像村口的那只大黄狗。

杨菀之倒像是话本子里那修了无情道的剑修,敷衍地点了点头:“好看好看,月都尉什么样都好看。”

“好敷衍——”

“有时候很想禁止同僚在官场谈情说爱。”杨菀之伸手推开凑过来的大脑袋,招呼焚琴,“焚琴。准备好了吗?”

“大人,雁书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!”焚琴的声音从屋外传来。

杨菀之闻言,当即催促起月无华来:“快点,别让雁书久等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月无华临出门前还对着铜镜又理了一遍自己的发冠。

杨菀之站在月无华身边,穿着深灰色的冬官官服,看起来灰扑扑圆滚滚的,像是大兴城冬天的麻雀。两人坐上马车,焚琴贴心地摆上食盒:“大人,今天朝食准备了胡饼和腊肉。”

从江南到两都再到剑南道、黔中道,杨菀之的口味也是越来越杂,黔地盐少,都依赖贸易来的川盐,因此盐在黔中道格外昂贵,饶是杨菀之都舍不得吃。所幸黔人喜酸,因此也将吃食做得有滋有味。这腊肉做时要用不少盐,算是百姓家过年才能吃的奢侈品了。

月无华抓过胡饼大口咬了起来,不由叹气:“若是不赶这个大早,这会儿应该吃碗热腾腾的羊肉饵丝才是。”

“若是不赶这个大早,咱今夜就得露宿深山了。”杨菀之把胡饼掰开了夹着腊肉,她倒是不挑剔,有一口饭吃怎么都是美的。

“住在寨子里还是不太方便,光是进一趟府城就要两天一夜。”月无华叹了一口气,“若不是因为附近与土司勾结的山匪太过猖獗,你也不必与我一同受累。”

“我倒是觉得,在黔中道的这些日子须得多住几个寨子。”杨菀之道,“你看,若是你我不住在寨子里,又怎么知道这寨子的生活如此不便?就这样与世隔绝着,竟还有刀耕火种的。”

来黔中道之前以为桃花源记是个幻想故事,来了以后才发现是写实。杨菀之在修路勘测地形时无意间发现过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寨子,那并不像故事里那样美好。因为封闭,寨子里的人口很少,人们还在采取刀耕火种的方式,粮食产量很低,依靠采摘和打猎勉强果腹。寨子里的大祭司承担了村正和医生的工作,小病基本上靠自愈,大病靠跳大神——在杨菀之看来和等死无异。唯一和外界交流的机会,是有个行脚商人两三个月会来一次,和寨子里的人换些货物。

他们中有些人固执地相信自己的这个小寨子就是最好的,山路刚修通时,这些人还抗议过,认为这条路会给他们的寨子带来外人与灾厄;直到一位在此地搜寻苗药的赤脚大夫路过寨子,展现了一手在如今的中原并不算高明的接生技术,帮助寨子里接生了一对儿双胞胎,人们才意识到这其中的好处。

“有些蛮人寨子很是闭塞,甚至有寨主、祭司为了个人利益阻止寨子与外界沟通。只要封闭起来,就可以做土皇帝。”月无华大口吃完手中的胡饼,又去抓了下一块,“人往高处走不假,寨子里的人接触到更好的文明,自然会愿意走出去,但这样一来原本的统治者就失去了利益。你说的那个刀耕火种的安仁寨就是这样。山路一通,那个祭司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大大失势。更何况,你这桥不仅仅是为了寨子修。”

杨菀之一边咀嚼着胡饼一边思索月无华说的话。是的,她长久的规划自然是要让黔中道和中原有更便捷的通路。黔中道的大小村寨,以苗人为多,也有侗人、傣人和很多杨菀之分不清也叫不上名字的人。她们语言文字不通,习俗不同。而思州府城里因为有较多的汉人居住,那里的蛮人们汉化程度就很高。

“车同轨,书同文,只有先将蛮人与汉人沟通一起来,才能逐步同化。不然,南诏国总有死灰复燃之态。”杨菀之解释道。

月无华笑笑:“是啊,当初五胡不就是如此,从胡汉通婚开始,明明占了汉人的地界,却被汉人吞并了。”

“不过我现在只是打算修个桥而已……”

“你每次管州府要营造款那么难,可不止是没钱的问题。”月无华哂笑,“土司杨仙咏,在黔中道拥兵多年。杨氏土司的势力,在南诏还没灭国之前,就是皇室都要忌惮三分。他可是当着逍遥自在的土皇帝呢。如今州府的司徒使不过是一具空壳,真正掌管财政的,是杨仙咏的妻弟,白阿福。此人最是精明多疑,尤其是皇太女如今风头正胜,他提防你好久了,只是你自己没觉出来。”

“哈?”杨菀之惊得手里的胡饼都要掉地了,“提防我?我每次遇见他他都挺和气的,我还以为……”

月无华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:“以你的情商,想要觉察出来这个确实有些困难。”

“……就不能是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?”

“事关你的营造款,我觉得还是可以在意一下的。”

杨菀之嘟起嘴,表情十分苦恼。明明二人已经成婚数年,每每看见她脸上这些生动的表情,月无华还是欢喜得很。他刻意做作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来:“不过,你英明的夫郎已经替你想好了对策。明日我去支开这姑舅俩,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。”